陸 岸

中年喜歡細小的事物

養一兩小貓小狗

看門前一地小花

深粉紅色，帶刺的莖上有十朵

十姊妹，多么親切的名字

忽然想起那一年茂密的竹林

母親帶著我在林中穿行

我的腳踢到了筍尖上

筍尖斷了我的腳生疼生疼

母親背起我

我抬頭看見竹枝上有吱喳的小鳥

黃昏來臨

十姊妹在成群結隊

細小的事物總讓人懷念

像深夜里看見過的滿天繁星

那時我還年幼

母親還年輕

○十姊妹：①薔薇科的一種，花名；②文鳥科燕雀目，一種體型較小的鳥。

夢中

瓦片鱗次櫛比

夢中的屋頂無限延伸

幼時的你經常在上面奔跑

沒有一張會被你輕輕踩碎

夢中的山盡是峭壁

你不斷地攀登又不斷地跌下懸崖

夢中的花草到處盛開

你明明采摘了一大把

花瓶里卻沒有半點顏色

夢中的死亡

如此盛大

那些曾經疼愛過你的人

一個個白發蒼蒼

一個個笑著回來

夢中的愛情那么像愛情

與你執手相看淚眼

忽然就是一生

○陸岸 中國作協會員、桐鄉市作協主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