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中華

　　今年的長夏酷熱難耐，我掐著日子，期待著你的到來。

　　立秋過了，甚至過了中秋，每天還是熱得汗津津的，不見你的蹤影。

　　終于，在一個早晨，當陽光照得窗外的芭蕉像鍍上了一層金箔的時候，我知道你快要來了，你的足音已經敲響了我的耳膜。

　　今早起來，忽然感覺天一下子涼了下來。走到院子里，涼爽的風拂面吹來，舒適而愜意。炎夏終于消遁，我嗅到了熟悉的你的氣息，年過半百的我高興得跳躍起來。

　　我駕駛著車子，行駛在通往市區的鄉村公路上。天瓦藍瓦藍，高遠而遼闊。云白白的，清爽怡人，好想扯下一片來，搽一下我的眼睛。

　　路旁的欒樹綠意蔥蘢，滿開的鵝黃色的花枝上，生出了一簇簇粉紅色的蒴果，一層一層的，映在那藍天下，像油畫般美麗。

　　呵，秋天，我等了你那么久，你終于翩翩而來！

　　我打開音響，車內響起刀郎質樸悠揚略帶沙啞的歌聲：任我是三千年的成長/人世間中流浪/就算我是/喀什葛爾的胡楊/我也會仔仔細細/找尋你幾個世紀……

　　刀郎深情的吟唱猶如從遙遠的雪山之巔飄忽而來，清澈而豐沛，有恒久的魅力，是最適合這個季節的音樂，我把它獻給你。

　　桂花得著你的號令，開始綻放出第一縷清香，過幾天我們小區就要沉浸在濃郁的桂花香味里了。到我的家里來吧，請你品嘗石門特產桂花年糕，你一定沒有忘記那軟糯香甜的味道吧。我們一起喝黃酒、吃螃蟹，像我的家鄉先賢豐子愷先生散文中說的那樣，吃好后再把蟹殼拼起來，看誰拼得好。飯后再吃各色的水果，其中有一種叫“太秋”的柿子，也是我們這里的特產，記得是你喜歡的，你就多吃一點。

　　等桂香消退氣溫下降，草木披上白霜的時候，院子東墻下的一欄菊花，就要開放了。你可否愿意跟我一起坐在旁邊的石凳上，讀書，喝茶，賞菊？

　　我要帶你一起去田里，去看那像地毯一樣的金黃色稻子，一大片一大片的，等待著收割，那是稻子的海洋，視覺的盛宴。你揮一揮衣袖，就掀起一陣陣稻浪，帶來怡人的稻香，那是豐收的氣息。

　　我還要帶你去爬山，我喜歡紅葉滿山的樣子。山野里那金黃的銀杏、紅色的烏桕和楓樹，在你面前嘩嘩作響，紅葉飄飄，常使我有作詩的沖動，生發奮進的力量。

　　有人說你的聲色凄切慘淡，意氣蕭條凌冽，令萬物蕭瑟，令人悲傷。然而我不這樣看。你既沒有春的花哨、夏的燥熱，也沒有冬的冷酷，你是那么豐茂，淡定從容，而又不乏熱情。在你們四姐妹當中，你與我最為投契。我們脾性相通，有很多的共同語言。

　　一年四季，遇上你是我最美好的際遇。

　　我將珍惜我們的緣分，好好地把你招待。

　　○姚中華 嘉興市作協會員，供職于桐鄉市衛生健康系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