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麗嬌

　　半壑園。陸恬/攝

　　半壑園，作為一個私家園林，一直為陸家人所有，也稱作陸家花園，坐落于屠甸鎮繁華處，新造的三門街大橋下。因好友與園子主人相識，有幸走進一探究竟。

　　我們前往的那天，還是六月，又恰逢蒙蒙細雨，暑氣還未起來，不熱也不冷。因第一次去，又不識小鎮交錯的新路舊路，兜兜轉轉了兩圈，無意間竟也增添了尋寶的味道。

　　園子入口處是一大塊停車場，視野開闊。外墻上有“陸園”兩個大字，邊上是行書小文“半壑園記”。門兩旁貼著對聯：春光披草木，瑞氣滿山川。

　　主人有事沒在園子里，前來接待我們的是一老一少，年長的叫金標大伯，是主人的哥哥，小姑娘星宇是他的女兒。因主人特意打了電話，交代招待好我們，故他們一路相陪，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們這個園子的過往。

　　現在的園子，分前院、小樓、后天井三處。小樓由一大開間的平房加一小開間的二層小樓組成。在平房的屋檐下有一個小桌子，三五好友可以坐在這里喝喝茶、嗑嗑瓜子，再聊聊山海經。手扶欄桿，我與好友打趣說，這要是穿上件旗袍，我們怕也有些舊時大戶小姐們的消遣樣。

　　屋子里分了三間房，有一間大的，主人用來辦一些書法、繪畫、篆刻展覽以及讀書會等公益活動，另外兩間是用作朋友相會、喝茶聊天等小聚活動，都是極具風雅之事。院內懸掛著幾塊主人刻的牌匾，有“樹云堂”、“岫亭”等，都是半壑園內的景點，墻上還掛著幾幅主人自己寫的字畫，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其中一幅書印結合的《半壑園雜詠》，是他的精心之作。

　　走上二樓，樓梯間有些局促，只容一人通過，屋子里放置了些舊物，其中一臺縫紉機最搶眼，似有些熱熱鬧鬧的舊時光景。這里特意設置了一間臥房可供人休息。雖然身處大橋下，車來人往，小樓里卻靜悄悄的，偶有小鳥飛過，聽到幾聲嘰嘰喳喳。在陽臺上可以看到前院的整個風貌，有幾棵年久失修的大樹，覆蓋在一方小小的池子上。

　　聽大伯聊起，一開始陸家人沒住在園子里，被流浪漢鳩占鵲巢，“借住”了一段時間。后來，大伯抽出時間慢慢收拾，園子也漸漸有了原來的味道。比如小池周邊的護欄，是大伯一點點拿木材搭建的，雖不講究章法，看上去倒也有些野趣，條干維持著安全的功能，也組合成了些許圖形。池子里的水是半活的，滿的時候會流到外邊去。右邊有個小亭子看著簡簡單單，瓦片的頂，木頭的柱子，中間放著一個圓桌和石凳。但要搭建起來也不是件小事，從材料的選擇、亭子的款式，到運輸、建造，也是不小的一個工程。大伯說，這個小池，后面還會再修整，比如那幾棵大樹，計劃砍掉其中一棵，不然影響了另外兩棵的生長，傾斜開來。不遠處的小土坡上，有些凌亂，計劃著再弄個小亭子，還要把走上去的路修平整。小小一個園子，真要細細打理下來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活。

　　園子后面，種了兩三棵銀杏樹，自由自在地長著，扇子般的葉子在風里搖擺，似乎在訴說著小園美好的明天。等秋天來臨，來園里的人可以采拾一些葉片完整的，擦洗晾曬干凈，用墨汁寫上些字，便是極雅致的書簽了。

　　在這么個日新月異、天天有新樓起來的時代，屠甸小鎮上，還留著這么一處安寧的園林空間，不需要多做些什么，它留在那里，便是一段新的歷史。離開之時，想起主人家寫的那副杭州靈隱對聯：人生哪能多如意 萬事只求半稱心。不免感嘆小園在歷史喧囂中，有幸保留大半，真是應了半壑之意，說不幸，卻也甚幸。

　　○朱麗嬌 就職于桐鄉市文化系統，熱衷宋韻文化和桐鄉文史研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