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鐺鐺

　　驚蟄后不久，一天下班后我去果蔬超市買菜，驚喜地發現芽麥塌餅的身影。一個標價3元，我迫不及待地買來嘗嘗。

　　要說我在桐鄉定居20多年里最喜歡吃的本地特產，莫過于這芽麥塌餅了。一開始，同事分享從家里帶來的芽麥塌餅時，我看著它黑乎乎、軟趴趴的樣子，實在沒什么胃口。但一聽芽麥塌餅其中一味原料是草頭，我又來了興趣，嘗過后就喜歡上了。

　　幾年前，我還專門跑去鄉下學做芽麥塌餅。一次，我去高橋尋訪一座古橋，遇見村里常年制作和售賣芽麥塌餅的家庭作坊。在主人熱情的介紹下，我饒有興致地參觀芽麥塌餅的做法，還認識了芽麥塌餅中的草頭。

　　夫妻倆還送我一包芽麥粉，并帶我去院前的空地上種了一大片草頭。草頭的葉子和薺菜有點像，葉莖呈灰白色。草頭是桐鄉人的叫法，我用手機上的識圖應用查出草頭的學名叫泥胡菜。

　　帶著吸收新知識后的興奮，我和家人迫不及待地去村邊尋找草頭。可是，走進春天的田野里，要在遍地茂盛的野草中間認出草頭，不是想象中那樣容易。我們彎著腰、睜大眼睛找，還拿出手機進行照片比對，甚至再用識圖應用進行辨認。然而，忙活了好半天，卻毫無收獲。

　　正當沮喪時，我們看見一中年婦女正在田埂邊摘草頭。她告訴我，不用專門去田里找，路邊、田埂上多的是。在她的指點和引導下，我們很快就在田埂上找到了草頭。很快，我們在春光中找到了幾把草頭，滿載而歸。

　　回到家里，我躍躍欲試，清洗好草頭，把煮熟的草頭和米粉揉在一起，蒸熟放涼后再邊揉邊沾上些芽麥粉。把揉成的大粉團醒好，把大粉團揪成小粉團壓成粉餅。接著，我把粉餅放到平底鍋里，用菜籽油煎到兩面稍微焦黃，最后再倒入紅糖水，煎煮的過程中將粉餅適時翻面并撒上芝麻，等到紅糖水收汁熬干，將餅出鍋之后放涼，就是吃起來甜、糯、軟的芽麥塌餅了。

　　芽麥塌餅熱吃不錯，涼吃也頗有味道。咬下一口，看著其中夾雜著的草頭纖維，充盈在唇齒間甜味里的那一股青草香便愈加濃郁。

　　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動手做芽麥塌餅，味道還行，但成品的模樣兒實在是慘不忍睹。可不是嘛，那些黏軟的粉團像一個個不聽指揮的熊孩子，還真是不好收拾。我體驗過后，就再也沒有動手做過了。

　　這些年，吃芽麥塌餅已成為桐鄉人春天的儀式感。菜場里、點心作坊、朋友圈，都會看到不少售賣芽麥塌餅的。

　　這一口春天的味道，吃了才算是完滿。

　　○丁鐺鐺 陜西人，在桐鄉已定居20多年。喜探尋桐鄉風土，記錄所思所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