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鄉農村，過去有飼養家兔的傳統。小兔子大多是親戚村民家討來的，家里有豬有羊有雞鴨，還有兔子，就顯得興旺。

　　家兔是野生穴兔馴化飼養而成的，主要有白灰黑三色，桐鄉農家養的以白為主。

　　記得小時候，我家天井旁就搭著個簡易兔棚，上面有個開口，五六只兔子放里面，喂食時只需將草料扔進開口，里面放一灰色磚槽，供兔子喝水之用，然后蓋上木頭蓋子，壓兩塊厚磚。兔子怕熱怕潮，棚得搭在陰涼處，每天需添些干稻草防止受潮。

　　兔子后腿比前肢強健，跑得很快。有時，它們擠開蓋子，偷偷跑出來玩，豎著兩只大耳朵，眼睛里冒著血絲。大人看見了，想逮住它們，它們東躲西藏，大人累個半天不一定能抓住。兔子很會折騰人，有的躲在棚旁，有的跑到天井中，有的溜進灶間，有的干脆奔到了屋外。村民看見了，一準高聲喊叫：“喂，誰家的兔子逃出來了！”

　　兔子膽小，怕受驚，所以不要去嚇他們。兔子食量大，需多次喂食。特別是夜里吃食厲害，農民睡覺前一定會把兔棚撒滿青草。兔子是草食性動物，一般吃草、菜葉，特別喜歡萵筍葉，萵筍葉摘下時冒出白色的汁，像奶一樣。大人把一兩只兔子分配給孩子，許諾養大賣錢后錢由我們自己支配。所以我們孩子一放學，就背著小草篰興高采烈去割草，然后回家喂兔子，十分開心。

　　兔子長得很快，但農民不會賣兔子，怎么賺錢呢？賣兔毛。兔子的毛厚了后，遇到雨天閑在家時，農民就把兔子抱出棚，用小剪刀小心翼翼剪。有時不小心剪出血，嘴里就念叨：“哎喲，罪過。”兔毛很輕，一棚兔子恐怕也剪不到一斤。農民把兔毛裝在袋里，攢多了賣錢。那時常會有收兔毛的婦女來，兩三個結伴，走村串戶，這家問問，那家看看。有的為做成生意，主動幫農民剪兔毛（自帶剪刀）。談得好，就成交。談不好時，收兔毛的賴著不肯走，軟磨硬泡，最后必是主人嚴詞拒絕加用手推出才離去。20多年前，兔毛就能賣幾元一斤，可見其珍貴。兔毛柔軟光滑，有很好的保溫作用，是高級紡織品的原料，用于制作兔毛衫、背心、帽子、圍巾等。

　　養兔子最驚喜的是，有一天喂食時，突然發現棚里下了一窩小兔崽子。紅粉粉的，光著身子，閉著眼睛，四肢蹬著，十分可愛。兔子多胎多產，懷孕后四五個月即生產，一胎有7到10只。生了小兔，農民留下幾只，其他送人。畢竟每天割來的草數量有限，主要供羊吃，兔子養太多，草料供應不夠。

　　老兔子怎么辦？有的因病死亡，有的則殺了吃。兔肉是難得的美味，含蛋白質高、脂肪少、肉質細嫩，易消化。尤以紅燒味道最香。多吃能預防冠心病和動脈硬化等疾病。

　　兔子全身都是寶，除兔毛可制作各種紡織品外，兔須還能制作高級畫筆，醫學上的各種免疫血清大多來自家兔，就連兔子糞便也是很好的有機肥。

　　○姚孝平 　開發區（高橋街道）人，自由職業，愛好寫作以農村為題材的散文和評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