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，我心血來潮去老街走了一趟。從吳蓬藝術院出來，時至中午，肚中空空。我就沿西門直街到鳳鳴路口，聞香買燒餅解饞，不想這里人多要等待。

　　在等待時，我與燒餅攤老板聊起了天。老板姓胡，仙居人，夫妻來桐鄉已13年，老婆負責炸油條，老胡負責做燒餅。

　　圍著爐子的老板一邊說著有關燒餅的事情，一邊招呼絡繹不絕的食客。看見是開汽車來的，總會提醒他們一句：店門口不能停車，這里有拍攝違章的攝像頭，駐停超過3分鐘，違章罰款就不劃算了。

　　食客多數以為老板在嚇唬他們，目的是不要讓汽車堵在店門口而已。所以不理睬老板的勸說，高聲道，來兩個咸菜燒餅。老板也不生氣，抬起頭，抽出在火爐里貼燒餅的手，指指那個正朝著燒餅店的違章攝像頭。這時，開車的人才乖乖開走，停好車后又滿臉堆笑來排隊等候。

　　老胡熟練地從一個大面團上揪下一個小面團，在手里轉個圈，挖了個坑，填進顧客要的咸菜、蔥油、精肉等不同餡。又在手中轉一圈，“天衣無縫”的面團已做好了。

　　“啪……”一個回聲在店里回蕩，老胡將面團甩在工作臺上，順手拿過搟面杖，上下、左右一搗鼓，一張圓圓的薄餅靜躺在案板上。一把抓過芝麻，撒在薄餅之上。右手托餅，左手撐在火爐沿上。只見一個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”，老胡的手已貼好燒餅從火爐里出來。我們還停留在看薄餅上的芝麻多還是少上，老胡抬頭朝我們憨笑，汗水從他額頭淌下。他用濕毛巾擦擦手和臉，說做燒餅這行已30年。他邊說邊拿起火鉗朝火爐里觀望，隨后將已烤熟的燒餅夾出來，但老胡沒有急著讓燒餅離開火爐，而是在火爐焰口停靠了三五秒鐘，再次確認燒餅是否烤透了。

　　當老胡用刀切開燒餅的那一刻，那濃烈麥香、肉香、蔥香、菜干香、芝麻香、糖油香融合成一體，可以說是沁人心脾。真可謂：餅未入口，先覺秀色、香氣可餐也。

　　老胡還會問一句是帶回去吃還是馬上吃。當場吃就一分為二，均勻分、散熱快，方便食用；如帶回去吃，那只切開一個三分之一的小口，還將小的部分塞到另一半的肚中去，保溫久一點。但不管怎樣，老胡總是要切開燒餅，以散熱來保證燒餅的松脆。食量大一點的人，燒餅之外再加根油條。

　　燒餅定當趁熱吃，咬上一口，表皮松脆，內質軟糯，咸淡適中、鮮香滿口。

　　燒餅好吃，但實在是干，嚼起來費勁，此刻來一碗絲粉湯就是絕配了。

　　我作別老胡，拎著燒餅沿鳳鳴路往東走上100米，就到了濱河南苑小區南門口邊的絲粉湯店了。老板娘叫杏文，是個60歲左右的小老太。一間門面的店堂分兩部分，前半間留一道門供食客們進出，另一半是她的工作間，用玻璃隔開，食客們都能看見她干凈的食材，所以讓人放心。后半間是供客人們吃的地方，約莫5張小桌子。每張桌子上放著桐鄉辣醬、桐鄉米醋等本地調味品。

　　說來也奇怪，吃絲粉湯就是要放桐鄉辣醬才最有味道。如果用老干媽或四川辣醬的話，就會讓調味品蓋過了絲粉的本味，有點“喧賓奪主”了。而用桐鄉辣醬，不僅在淡色調的絲粉湯上加點喜氣的紅色，增加視覺享受的同時，加進了微微辣味和咸味，又保持了絲粉湯的原味，屬于“錦上添花”。

　　聽杏文老板娘用梧桐鄉音與顧客聊天也是一種享受。小小的店堂里簡直是個百寶箱，豆腐干、絲粉湯、涼面、雞爪……桐鄉風味小吃都有。“吾隔夜就浸泡好絲粉，老早起來，用煤爐灶燒好。”杏文動作很麻利，哪怕與顧客聊天也不停下手中的活。想想也是，一個店里，里里外外一把抓，一天到晚一個人，真是“服牢伊”（服帖她），手腳不快是來不及做生意的。

　　“老板娘兩碗絲粉湯幾鈿？”

　　“倷看墻牢。”

　　“12塊，微信轉了。”

　　“哦！”

　　說話間，顧客走了，老板娘頭也不抬，手中的活也不停。

　　一口燒餅，干香；一口絲粉湯，鮮結。我吃得津津有味。“絲粉過燒餅，當頓中飯夠特。”杏文看著我這樣的吃品笑著說，“熱天熱色，省得燒飯了。”

　　出了杏文絲粉湯店，我算著今天的簡易中飯錢：11塊，省事、省時又省錢，味道還不錯，真好。

　　“人間煙火味，最撫凡人心。”有沒有人喜歡和我一樣的吃法，也可以來試試看。

　　○費國平  桐鄉市求是實驗中學教師。